65歲的易彩霞退休后,又重新開始“上班”。
這份工作,沒有工資,有時還得自己貼錢:每天到榮軍社工服務中心處理優(yōu)撫事務,或是與其他志愿者走訪慰問烈士父母。
40年前,戰(zhàn)爭奪走了她19歲的弟弟;10年前,她成為一名關愛老兵和烈士遺屬的志愿者。這些年,易彩霞將失去親人的“痛”,化為志愿者的“愛”,成為另一個“易姐”。
痛——弟弟犧牲在戰(zhàn)場上
有些記憶,注定無法抹去。
易彩霞比弟弟易科偉大6歲。“家里條件不好,為減輕父母的負擔,我負責帶弟弟。”易彩霞回憶,兩人經常一起去街上看連環(huán)畫、打氣槍,吃5分錢一支的冰棒。
長大后,易彩霞參加工作,易科偉到知青點下鄉(xiāng)。
直到1979年,易科偉突然回家,說要去當兵。“要不就是當英雄,要不就是成烈士。”易彩霞至今還記得弟弟說話時的表情。沒想到,一語成讖。兩個月后,弟弟犧牲在對越自衛(wèi)還擊戰(zhàn)的戰(zhàn)場上。這成為易彩霞和父母一輩子的痛。
“我將弟弟遺留的500元存進銀行,心想等他回來,就還給民政局。”易彩霞和父母心里始終不承認弟弟犧牲的事實。
在失去弟弟的日子里,她和年邁的父母逢年過節(jié),都會收到弟弟戰(zhàn)友們的關愛。
易彩霞從戰(zhàn)友那得知,上戰(zhàn)場的士兵都有一個承諾——不論誰犧牲了,活著的人就要替犧牲者盡孝,替他們去看望父母。
她被這群可愛的人感動了,也加入他們的隊伍,“替兄弟回家”。
愛——替烈士兄弟“回家”
尋找老戰(zhàn)友、烈士遺屬,易彩霞的足跡幾乎走遍全國。
2019年年初,她找到弟弟連隊犧牲的3個湖南籍戰(zhàn)友:湘陰縣的蔡孟良烈士和桃源縣的龔漢林烈士、游福伯烈士。3月3日,她和弟弟當年的戰(zhàn)友孟憲福、何躍洪、易樹仁前往看望烈士父母。
得知易彩霞要來,蔡孟良烈士的媽媽早早地站在院子外等候。“見到我們,蔡媽媽眼閃淚花,像久別的親人一樣拉著我們的手,撫摸著我們的臉,嘴里喊著崽呀崽呀。”易彩霞強忍著淚水攙扶著蔡媽媽,一行的戰(zhàn)友們則敬軍禮,大伙齊聲向蔡媽媽說,“我們替蔡孟良回來了,我們就是您的兒子。”
“軍人是光榮的,他們犧牲后,也要讓家屬們感受到這份光榮和尊重。”易彩霞的想法簡單又執(zhí)著。
2017年,她找到了當初跟弟弟一起當兵參軍的戰(zhàn)友黃柏林。在戰(zhàn)場上,他中了兩顆子彈,一顆在大腿上,一顆打穿了背部,現(xiàn)在住在廣州的榮軍醫(yī)院,高位截癱,大小便失禁,從未離開過輪椅。
逢年過節(jié),易彩霞去廣州看望他,兩人親似姐弟。“我和弟弟感情深,對于他的戰(zhàn)友,我也是姐姐。”易彩霞說。
2018年8月,易彩霞又得知邵陽市新邵縣有一戶雙烈士家庭,前去探望。
“1979年,哥哥在戰(zhàn)場捐軀,妹妹接槍后又因公犧牲。”見到90多歲的“老父母”后,易彩霞再也忍不住傷心的淚水,答應經常去看望他們。
現(xiàn)在,烈士遺屬都是80歲以上的老人,雖然國家會發(fā)放撫恤金,但他們更需要情感傾訴,需要一份尊重、一份陪伴。
希望——更多人關注烈士遺屬這個群體
每次面對烈士父母,易彩霞心里的傷疤都會被撕裂一次。
“回家一個人抱頭痛哭,哭完就沒事了。”易彩霞個性堅硬,她會把每次走訪的戰(zhàn)友、烈士遺屬的事情說給父母聽,“父母有事沒事還會問起關于弟弟戰(zhàn)友柏林的事,有時還催我多去廣州看看他。”
這些痛與愛,也讓易彩霞和父母越來越堅強。
目前,株洲市沒有市級的光榮院,所有烈士的遺屬散落在各個社區(qū)、鄉(xiāng)村。易彩霞竭盡所能,讓這些老人們獲得更多的關愛。
2018年重陽節(jié),易彩霞和榮軍社工服務中心的志愿者們,邀請了100多名烈士父母,在天臺山莊聚會。
“悲傷的往事我們不談。我們分享愛,分享黨和政府對我們的關懷和關愛。”易彩霞的父親,一位90多歲的老黨員,拿著話筒說了半個小時,雖然口齒不清,也有點顛三倒四,大家都耐心地聽著。
目前,易彩霞還在整理各地烈士的相關資料。“一是希望英雄不被世人忘記,越來越多的人關注關愛烈士遺屬這個群體,再者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,聯(lián)系到更多的烈士遺屬,我們替兄弟們回家,替他們盡孝。”易彩霞說。(株洲日報記者 劉芳)
編輯:向胤蓉
來源:株洲文明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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